十九州

　第十二章 黑尾铁朗 　

        坐在座位上，我无比平静地等待着铃来找我。因为脑子发热的缘故，我发了一条极其智障的推特，铃没看见还好说，如果看见了铃还能坐的住就奇怪了。
　　果然铃本来趴在桌上，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惊奇的东西，一下子朝我看过来。
　　视线相接，我朝她僵硬地笑了笑，她的表情立刻从惊讶变得难以捉摸。她起身走到我身边，开口第一句就忧心忡忡:“晴你最近受刺激了吧。”
　　已经不用问句问我了吗？在晴的认知里我已经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了。我顿时为自己的形象担忧起来。
　　“我很好啊。”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她不信地摇头，同时把手机往前递了递，“你都给游戏氪金了，你还说你很好。我可是记得，你说过你从来不会把金钱浪费在这种虚拟东西上。”
　　这应该是我很久之前说过的吧，为什么铃你记得如此清楚。不用一再强调我自己打自己脸的事实啦。
　　“人都会变的，至少现在我觉得这个游戏值得氪金。”
　　“这个游戏的氪金点本来就是抽卡，可你明明已经全图鉴了，还氪金干嘛？还配上这样的文字，这才是真相，什么是真相？如果十抽里有5ur是真相，那么什么假的呢？没有ur是假的吗？”
　　谁让你脑子发热的！我居然忘记铃还有一个爱好是推理了，这条推文就不应该出现，就算出现了也不应该配上文字，不然迟早都要翻车。
　　虽然铃一直给我的感觉都是，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不会过多询问造成你的抵触，但如果我通过自己的推理得出了答案，而你也选择欺瞒了我，那个时候，你就等着我的教训吧。
　　我以前没有这么蠢得，果然是昨天在梦里被神给刺激到了，抽卡上头了吗？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因为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抽了97发，一个ur都没有。”我沉痛地低下头。
　　铃的运气并不好，所以很多被她放弃的游戏都是因为没有抽出想要的卡，所以一听我这么说顿时回想起了被霉运支配的恐惧，连计较我是否说得是真话的想法都没有了，深有同感地感慨:“97发没有ur啊，好惨啊。”
　　“所以为了验证我是不是真的变得这么悲惨了，才控制不住氪金的。”我连忙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她敲了一下我的头，“既然验证结果是你依旧是神的宠儿就不要发出来拉人仇恨了！我玩这个游戏这么久，唯一一张ur还是你帮我抽的。”，
　　“干嘛打我，我还可以继续帮你抽啊。”我揉了揉被铃打的地方，委屈地说道。
　　却不料被她立马拒绝，“我才不要，这样抽出来的卡是不会和我亲的。”
　　“那好吧。”我松了口气，好歹这个事情翻篇了。
　　“不过，”她抓住我的手，眼含热泪“如果我以后真的要请你帮我抽卡，一定不能拒绝我。”
　　“你就不能坚定一点吗？”我汗颜。
　　“反正你也不算很坚定，我们彼此彼此。”铃并不为自己的摇摆不定而觉得羞耻。
　　“为什么你都不脸红，太无耻了吧。”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她朝我做了一个小鬼脸，然后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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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这一次剧本的我，突然产生了一个背脊发凉的想法，神不会一直在观察我的生活吧。
　　昨天铃和我谈到了游戏，于是恋爱对象就是游戏达人。而今天我因为铃的无耻而无可奈何，结果剧本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请再三拒绝对你死缠烂打想让你去参加合宿的黑尾铁朗，然后在最后的请求下答应。”
　　黑尾君我昨天就知道他了，他是孤爪君的驯幼染，同样也是音驹的学生。但是为什么这个剧本这么奇怪？黑尾君到底给神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
　　而且这一次的人设好有挑战性，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就能投入百分之一百二的专注去完成。一贯做事拖延的我，觉得这样的人好帅气。一想到自己将要去扮演这样的人，虽然心中底气不足，但是却非常激动。
　　睁眼，就意味着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还是自己熟悉的环境，是我的家。如果仍然在家里的话，等会就应该是黑尾君登门拜访了吧。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口呢？
　　不过眼前应该改善一下自己的形象吧，头发扎起来会不会更利落一点，我拿着皮筋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一直都是披着头发的我还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自己。
　　虽然“我”一直都是披着头发，但完全没有那种爽利气质的我只能通过一些造型上的改变来加成自己的气势。正当我对着镜子不停地调整表情，想要达到“我”的理想状态时，门铃响了。
　　干脆利落并不是只是强调物理速度上的快速。我默念了这句话，想要自己在等会的相处中不要用力过猛。
　　我打开门就看见带着一身水汽的黑尾君，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想来是刚刚洗完澡。
　　“呦，晴你换发型了？”
　　你也换了啊。片段里的黑尾君的头发不服帖地向上翘起，透露出桀骜不驯的气质，但此时因为刚洗了头，头发垂了下来，发间还不停地往下滴水。
　　“我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做事。”我把滑落在胸前的头发勾回身后，“不过你出门的时候没有想过把你头发擦擦吗？”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客气，但是“我”确实是这样和黑尾君相处的。
　　“啊，忘记了。”他伸出两支手指，揪住额前的一缕头发，自上而下地滑过，大颗大颗的水珠顿时掉在地上。
　　我皱眉，这样进门势必会造成清洁灾难，而联系到人设，于是不客气地吩咐:“你等我一下，别进门。”
　　“哦，好的。”黑尾君收回即将跨入房间的脚，往后退了一步。
　　“给你。”我扔给黑尾君一张没有用过的毛巾，“把头发擦一下，擦干净了再进门。”
　　“这种事情不应该女朋友来做吗？”他拿着毛巾，坏笑着对我调侃。
　　而“我”从来都对此不为所动，甚至于懒得搭理。什么都没说的，我回到了客厅，继续看着电视。
　　“果然还是这么冷淡。难怪部里的人都不想相信我们在谈恋爱。”黑尾习以为常地将毛巾搭在头上，揉搓了几下后，就挂着毛巾进门了。
　　“晴，你知道我们马上就要比赛了吧，在比赛之前要去参加合宿，其他学校……”没等黑尾君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我拒绝。”
　　“晴，我明明要求都没有说完，你就拒绝了我，是不是太无情了。”黑尾做出夸张的手势。
　　“那你说完吧，说完了我再拒绝。”
　　“可恶，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了，说完再被拒绝一次，岂不是更丢脸。”黑尾君又拿着毛巾揉搓了几下头发，丧气地说道:“人家学校都有漂亮的女经理，就只有我们音驹全是男生。山本都已经不止一次地给我提过，我们部里只有男生太单调了。”
　　我的眼睛仍然盯着电视，淡定地回应:“给排球部当经理太累了，而且，我又不懂排球。请允许我拒绝。”
　　“晴，这一次不是要你当经理呦，只要你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合宿就好了。”
　　“不去。去合宿的时间太长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枭谷和乌野现在可都有两个女经理，就音驹一个经理都没有，晴你就忍心看着我被他们嘲笑吗？”黑尾君捂着眼睛，装作在哭的样子。
　　而这种小把戏“我”也见怪不怪了第一次还会有惊慌失措地反应，但是多用几回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我有必要强调一下，因为我不会和你一起去参加合宿，所以应该看不见。”
　　不过枭谷，是赤苇君所在的学校吧。没想到现在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格外的敏感，我有点走神。
　　“请你想象一下。”被我戳了一刀的黑尾君试图唤起我的同情心。
　　思想回笼，听见黑尾君这么说顿时觉得有点好笑，我干嘛想去想象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我相信铁朗你不会因为这点嘲笑就觉得丧气的。”
　　“虽然你对我的信任让我感到高兴，但我同样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再度被嘲笑啊。”他认真地盯着我，向我表示他的决心。
　　“你不都已经习惯了吗？音驹排球部好像从你入部开始就没有女经理吧。”这个没有任何理论依据，纯粹是我的猜测。
　　他无赖地把锅甩在了已经毕业的前辈身上:“可是以前还有前辈在前面扛着，如今不一样了，我可是队长。可不能让他们觉得我的才能不行，找不到合适的经理。”
　　“这个和才能没有关系，不要偷换概念。”我继续保持冷静，理性地分析。
　　“好的，我说实话。”黑尾投降，“谁让枭谷那只吵人的猫头鹰居然说我这种性格肯定找不到女朋友，我一定要用事实让他闭嘴。”
　　“你多大了，还因为这种事情生气。”黑尾君已经高三了吧，还大了我两级，没想到思维模式这么幼稚。
　　“晴，你都不在意别人认为我是单身吗？可我明明就有你这个女朋友，女生不应该都很注重身份这些吗？”黑尾君似乎有些不太理解我的想法。
　　“为什么我要在意？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女友吗？难道你问心有愧？”我看着黑尾君想从他的脸上找到心虚。
　　黑尾君被我的问题吓到了，反应很激烈:“怎么会！我怎么会不承认你是我的女友，相比之下别人不知道我是你的男友，这个让我更担心好吧。”
　　“会吗？”我不解。
　　“当然会！就是因为你在学校也不和我亲近，才导致那一群小崽子都以为你是单身，你收到的情书已经可以把你的鞋柜塞满了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醋吗？如果说最后要答应的话，这个应该是最合适的梯子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答应。”
　　“答应？答应什么？”黑尾君此时还没从我跳跃的回答中回过神来，我正想开补充完整的时候，他又突然反应过来“欸？我没有听错吧，晴你答应了和我们一起去远征？”
　　“嗯，我答应了。”我点头肯定。
　　“哈哈哈，这下我终于可以不用再面对木兔那只猫头鹰嘲笑了。”高兴过头的他，说出了他邀请我最根本的原因。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答应的原因吗？”我不咸不淡地看着喜出望外的黑尾君，果然男生的幼稚和年龄没有多大关系。
　　“咳咳。当然我更高兴的是，晴你终于正视你女朋友的身份了。那么，帮我擦头发吧，我头发还没干呢？”黑尾君立马换了一个说辞，不过颇有种得步进尺的感觉。在他说完后把毛巾递到我的手里，眼中带着期待。
　　“不。”接过毛巾的我走向卫生间，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晴，我果然不能对你太抱期待，你还是这么无情。”黑尾捂着脸，仰靠在沙发上。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我就听见了黑尾君的抱怨。
　　“如果我真的无情，那我连去合宿的邀请也不会答应。”
　　“我错了！”黑尾君立马乖乖地低头认错。
　　“好了，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我要准备做大扫除了，你可以走了。”任务完成，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赶人了。
　　“我陪你一起吧。”他撩起袖子一副准备开干的架势。
　　我却陷入无言，这明明只是一个借口。虽然黑尾君有时候看起来有些跳脱和轻浮，但能够做到任劳任怨地接受女朋友的驱使，意外的有男子力。
　　不过我没有做清洁的打算啊，慢半拍地我拒绝了他，直接了当地赶人:“你留下来应该只会给我添乱，还是快点回家去吧，况且，训练了一天，好好休息最重要。”
　　“我还以为晴非常嫌弃我呢，原来是关心我啊。”他开心地眯起眼睛，“那我就听话地回去休息了。”
　　“嗯。”如果不这样说，你一定会死皮赖脸地留在我家里吧。
　　“晴，再见。”他打开门。
　　“嗯，再见。”
　　等到门要合上的时候，黑尾君又探出一个头，“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啊。”
　　“记住了。”我装作不耐烦地回应。
　　等到门终于合上，我松了一口气。第一次挑战这样的人设果然有些累，不过如此干脆的说话方式，真的好帅气，躺在床上我也不禁幻想，我要是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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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山本也在哭诉为什么音驹没有女经理呢。
　　本来一向对此不以为意的黑尾，此时却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多一个女经理是不是会好一点。那样的话，去参加合宿也不会被嘲笑，你们音驹居然一个女经理都没有。
　　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已经有人答应了要和他一起去参加合宿呢？不管了，接下来进军全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黑尾牢牢地盯着对面过网的球，目标是，全国！